貝克街的無限腦補空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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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5.

晚上十一點，剛洗完澡回到房間，被李哲定丟在床上的通訊器就像有靈性似地準時響起。他邊擦頭髮邊拿起來看了一眼聯絡人，有點訝異地發現是唐曉方打來的。雖然自從「每個禮拜四都一起出去吃晚餐」變成了一件兩人之間約定俗成的事後，李哲定也漸漸習慣唐曉方會時不時傳些訊息來。但像這樣直接打視訊電話倒是頭一次，不免覺得有點奇怪。

是發生什麼事了嗎？

「唐曉方，怎麼了？」

視訊另一頭的唐曉方還穿著今天工作時的那件深藍色襯衫，明顯才剛到家。他看見李哲定穿著家居服、手還不停擦著頭髮的樣子，呆呆地看著他愣了好一陣子。直到李哲定疑惑地放下毛巾回望他，他才掩飾性地咳了一聲，開始說正事。

「那個……最近，你先不用來實驗室了。孫盈這陣子學校那邊應該也會請假，你也一樣，先待在孫家吧，不要出門了。」

「……怎麼了？發生什麼事了？」

李哲定聽他這樣說完，只是靜靜地問。唐曉方對於他的冷靜感到忐忑，但他之所以會在這個時間點才打電話給李哲定，其實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在思考，到底應該用什麼理由來說服他、甚至可以說是應付他可能是暴怒的情緒。沒想李哲定如此平靜，倒是令他努力想出來的理由顯得虛弱。

……他並不是問「為什麼」，而是問「發生了什麼事」。

「呃，沒有啦，就、就是實驗室最近佔用你太多時間了，我哥又說最近孫太太的生日宴會需要人手，想說你應該忙不太過來，所以……」唐曉方結結巴巴地回答。

「我白天一整天都待在實驗室工作，實驗室的工作量你應該比我清楚。」李哲定想也不想地打斷他，抬眼看唐曉方的精明樣，讓原本就心虛的他嚇得心臟一跳。「而我從開始幫忙以來都是孫家跟實驗室兩邊跑，你不是一開始就知道的嗎？」

「呃、但是，我想說畢竟是孫太太的生日宴會嘛，我哥說正逢整數大壽、要大辦，所以就只是這樣啊！」唐曉方臉上維持著淡淡的笑容試著圓場，他也搞不懂，平常能言善道的自己，遇到犀利嚴肅起來的李哲定怎麼就是說不清楚話。

李哲定也不追問，他長長的雙腿交疊著，雙手不知何持開始抱在胸前，就這樣安靜地坐在床上，面無表情睜著看著投影中強裝冷靜的唐曉方。明明他才是穿著睡衣的那一個，氣勢卻怎麼樣都比穿著正裝的唐曉方強上許多。

「孫太太生日宴會這種事，每年都很早就開始準備了。雖然剛剛突然宣布要提前一周舉辦，但也沒有影響太多的程序。」看唐曉方一聽到自己開口就下意識正襟危坐的樣子，唐曉方才緩緩眨了眨眼睛。

「我在進入實驗室之前就已經忙了好一陣子太太的生日宴相關事宜了。」

「……」

「孫盈要請假這件事，也是剛剛家裡臨時會議宣布宴會時間提前的時候，管家告訴我的。還有……」

「……」

「唐曉方？你是被按了靜音鍵嗎？」

李哲定打趣道，帶著笑意的聲音和微微勾著的眼角透露出故意的味道，但又莫名地帶著一種微微的失望。

「我……」

唐曉方狼狽地欲言又止，幾度張嘴，卻發現自己怎麼樣也說不出話來。面對著這樣堅強聰明的李哲定，他要怎麼說出口？

說自己說不出話來是因為緊張？

說自己用蹩腳的理由讓他放假，是為了怕他受到傷害？

說自己不明講是因為想要保護他？

說自己不敢坦承地講出來、是因為怕他生氣？

不管是哪一個理由，似乎都只會顯露出自己的狹隘而已。

「唐曉方，我不懂你為什麼不願意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。」李哲定輕輕地說，直視著他的眼睛裡一閃一閃地，瀲灩成一片溫柔的海洋。

「雖然年紀不大，但我將會是孫家下一屆的管家，而不是孫家的少爺。這份職業註定我會知道很多很多你難以想像的事情。」

虛擬影像中的唐曉方雖然沉默著，但是那雙漂亮的深藍色眼睛明顯存在著動搖與害怕，彷彿只要李哲定稍微大聲一點、逼得稍微緊一點，眼前的他就會隨之破碎。

明明是這樣疾風厲行、驕傲自信的一個人，卻總是小心翼翼地試探自己，偶爾還在自己面前露出這種迷茫的表情。

「唐曉方，你懂嗎？」

說完這句話，李哲定只見影像中的唐曉方狠狠地抖了一下，一直緊握在手上的通訊器也隨之晃了晃，發出好大一聲框啷，似乎是不小心掉在地上，最後訊號就這樣斷了。

李哲定也不緊張，將通訊器往腕上一掛，依然該做什麼、還是去做什麼。

等到李哲定好好地躺在床上，將大燈關掉、拆下通訊器打算就寢時，握在掌心的通訊器才掙扎似地抖了一下。

是一封文字訊息。

李哲定沉默地看完，末了回了一個笑臉。

終於，他將安靜下來的通訊器放在床頭櫃上，嘴角帶笑地睡去。

【TO BE continued......】

 

─────微光碎碎念時間────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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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y，福爾摩君　/　微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