貝克街的無限腦補空間

31.

經過那一番爭吵與坦白，陸玄笙和徐文昕都沒有刻意強調，但是他們都已默認這是確定關係了。

日子還是繼續過著，直到兩個月後的某一天，陸玄笙還真給徐文昕弄來了一張「家屬卡」。卡片的材質還是塑膠加上燙金的卡面，也不知道店長到底何時開始準備的，反正店長給得開心，陸玄笙這個幫人家工作的也樂得幫自家人謀福利。

收到家屬卡的時候徐文昕興奮得不得了，重重地抱了陸玄笙三分鐘後，就說要帶他出去約會當作謝禮。儘管已經差不多習慣徐文昕極愛摸摸抱抱的喜好了，但當下陸玄笙還是羞得顧不得他在說些什麼，只隱約聽見他說要帶他去逛展覽什麼的，就胡亂點頭答應了。

那個禮拜六，徐文昕拉著陸玄笙去看了小有名氣的日本插畫家的畫展。

他們兩人其實沒有特別關注過這位插畫家，不過徐文昕在查找展覽資訊時就覺得陸玄笙一定會喜歡。這位插畫家最喜歡、也最著名的主題就是各種童話，有改編經典童話的、也有自己原創的。而他筆下的小麻雀尤其有名，繪本和週邊產品出了又出，始終都很受歡迎，可以說是作品出名、但作者卻沒有跟著大紅的案例。

果然，雖說陸玄笙是帶著空白的腦袋踏入展場的，但他一踏入就被深深吸引住了，甚至入迷到徐文昕偷偷在公開場合牽住他的手都沒有察覺。

見陸玄笙真的這麼喜歡，徐文昕難免有點小吃醋，但轉頭看著他比繁星還要亮上幾分的眼睛，就忍不住心軟。眼看下一個展區是繪本手稿的展示，他想了想，慢慢從陸玄笙背後伸出手，輕輕摟住了他的腰，將頭輕輕靠在他的左邊肩膀上。

「嚇！徐、徐文昕你幹嘛！這邊是公共場所，你……」

「今天人不多，但你要是突然大叫，大家可就真的會發現了。」

「為、為什麼不是你放開，是我要忍耐！」

「噓，看展要安靜……」

徐文昕笑著敷衍他，把人圈在懷中，竟是開始在懷中人的耳邊，一句一句地開始唸原稿旁童話故事的內容。陸玄笙先是愣了一下，然後就安靜了。

「小麻雀最喜歡蹲在小女孩的肩膀上唱歌，只要是被牠喜愛的女孩，就一定會被幸運之神眷顧……」

「暴風雨的夜晚，小麻雀沒有地方可以去……」

「無家可歸的小男孩抱著牠，靜靜地縮在屋簷下躲雨……」

一般人看展覽，若是想聽語音導覽，都需要租借機器，可陸玄笙不用，他的專屬語音導覽不但聲音好聽，而且還會牽著他往前走。雖然這樣的語音導覽很花時間，但令陸玄笙很是著迷。可惜的是展覽場內不能喝水，所以徐文昕只能挑篇唸，否則唸到後來聲音都要啞了。

最後走到紀念品區時，陸玄笙左挑挑、右挑挑，選擇障礙發作的他只好先把感興趣的都先放到購物籃裡，其中那隻九十公分長的麻雀抱枕尤其引人注目，某些被媽媽牽著路過的小朋友都用羨慕的眼光看著他們。最後是徐文昕笑著把他勸住了，購物車裡清空了一半，但那隻麻雀抱枕他們一人拿了一個，而且因為東西太多、也太大，他們只好現場裝箱，用宅配的方式寄回家。

兩人逛完展覽出來時已經兩點多了，在展覽館附近隨便應付了一下午餐完也不過三點多。

「時間還早……陪我去買點東西吧？」

「買什麼？」

「去一趟家樂福吧，補充點日常用品。」

陸玄笙乖乖被徐文昕拉著走，去到了商品琳瑯滿目的家樂福。沒想到剛剛在紀念品區無欲無求的徐文昕，到了這裡後畫風猛然一變，拼命往購物車裡面添東西。

「你看一下這毛巾要藍色的還是黃色的？牙刷要黑的還是藍的？」

「毛巾選灰的吧，不容易髒，而且他的材質摸起來比較舒服。牙刷的話…黑色那隻便宜，也算是的小品牌，品質應該不差，選黑的。」

「好。那拖鞋……」

「你是剛搬家還是怎樣，這麼缺東西？」

「沒，這是給你挑的。」

「什麼？給我挑的？」

「放我家啊，你來的時候可以用。」

「……咦？我為什麼要去你家？」

「總是有機會的。」

徐文昕笑得曖昧，陸玄笙則是愣了一下，聽懂了之後紅暈悄悄爬上了他的臉頰，惹得他移開視線不敢看徐文昕。徐文昕倒是表現得很自然，帶著他一路逛過去，到食物區時還買了不少牛奶、麵包、甜食、食材等等的東西。

陸玄笙那一羞一愣就來不及勸徐文昕少買點東西，最後結果就是，東西多到兩個人分著提都稍嫌艱難。在家樂福逛得太開心，眼看時間也不早了，兩人索性就近在地下室吃了碗牛肉麵，吃完了直接叫計程車回徐文昕家。

沒想到剛剛才在想為什麼要去徐文昕家，現在馬上就要去了。

在計程車上兩人一起坐後座，藉著購物袋的遮掩，徐文昕把人牽得緊緊的不放手。陸玄笙躲不了，也就任由他去了，直到下車才鬆開那隻被握得熾熱、握到流汗的手。

一起走回家的路上，陸玄笙遲疑地跟在徐文昕背後走，恍惚間竟有一種自己已經和他同居了的錯覺。他已獨居多年，原以為自己會對「和其他人維持親密關係」這件事感到惶惶不安，卻沒想到原來和徐文昕在一起的時候，內心會這樣平靜欣喜。走向徐文昕家的步伐中，只剩心裡還有隱隱約約的惶恐不安，只能等時間來建構信任。

陸玄笙還兀自出神，徐文昕就已經開了門，回頭對他輕輕笑了笑。

「到了，請進……當自己家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