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7.

 

 

「那傢伙雖然是熟客,不過他最近也太常出現了吧?」

「他這禮拜每天都來。」

「咦?店長你怎麼知道?」

「因為我是店長。」

 

走出廚房的陸玄笙剛好聽見店長跟同事戴穎的對話,沒聽到前言,一時間有點搞不清楚狀況。他走近了仔細聽,才發現他們到底在講誰。

 

「啊,小陸來了。你朋友剛剛加點了一片抹茶千層,你送過去吧。」

「咦?喔、好。」

「你朋友也真是很愛吃甜點啊,每天都來。」

「呃,是啊,他的確很愛甜點。」

 

戴穎一臉天真,笑著跟陸玄笙聊天,陸玄笙一方面尷尬、一方面也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,只是乖乖拿過塑膠端盤把蛋糕瓷盤擺上去。一旁的陳堯拿了紙巾再遞上蛋糕叉,看著陸玄笙好好地擺上去了,才突然直看著他開口。

 

「比起甜點,店裡可能有還有他更喜歡的。」

「店、店長!?你說什麼呢!」

「咦?店長,什麼意思啊?」

 

陸玄笙再不敢再回話,急忙端著蛋糕就走。

 

徐文昕眼底含笑,乖乖看著陸玄笙走向自己、為自己服務,只在他要收手的時候才刻意伸手抓住他的手不讓走。陸玄笙被他嚇了一跳,左右看了看確定沒人注意,才紅著臉抗議。

 

「徐文昕,我在上班!」

「喔,那你下班我就可以牽了嗎?」

「不行!」

「那我不放。」

「你、你…你錢太多嗎?每天都來,我同事都起疑了!」

「但是店長應該很開心吧?營業額增加很棒啊!」

「棒什麼棒,我又不會調薪……」

「那我給你小費,你給我一點特別服務吧?」

「……徐文昕你夠了!」

 

陸玄笙不想理這個得寸進尺的傢伙,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就跑回櫃檯,跟店長打了聲招呼,就又躲回廚房去了。

 

討厭的徐文昕又害他臉紅!

 

距離相認那天已經過去兩個禮拜了,除了相認隔天徐文昕跑到店裡追著他要之後的班表外,他都乖乖霸佔店裡的一個角落當個客人。而陸玄笙趕完稿、好不容易空閒下來並開始恢復上班後,徐文昕更是幾乎每天都在他有班的時候出現,且只有在陸玄笙過來為他服務的時候,他才會趁機吃點豆腐、逗一逗人。

陸玄笙也沒立場勸,畢竟錢是徐文昕的,他愛怎麼花就怎麼花。只是陸玄笙難免有一種被人用錢捧著的感覺,難以言喻、卻又有點怪異的開心。

 

徐文昕似乎是打定主意要慢慢滲入陸玄笙的生活。

 

找到B.S.之後,徐文昕就逼著人把黑名單、手機、其他聯絡方式等等的都交了出來,誓言絕不要再發生堵不到人的狀況。而自從陸玄笙把他從黑名單放出來之後,他就時不時地傳訊息跟他聊天。有時候是普通朋友般的聊天跟關心,有時也會像之前那樣跟他邀稿、討論劇本,有時則是很曖昧的言語。

更令陸玄笙又喜又憂的是,徐文昕明顯知道自己的優勢,只要不小心把他惹怒了,他就會馬上打電話過來撒嬌。然後一但聽著好聽的、沙啞的、帶點討好意味的好聽聲音時,自己就會心軟,最後原諒他。

陸玄笙每次都恨鐵不成鋼地罵自己,卻又口嫌體正直地無法抵抗。

 

於是相認以來陸玄笙臉紅的機會大大的提升,他幾乎要習慣拚命搧動手掌以把臉上的溫度降下來這件事了。

 

「小陸,人走了。」

「嚇!……店、店長!你怎麼走路沒聲音!」

「明明是你不知道在想什麼,怪我?」

 

這的確是陸玄笙想得太專注的問題,不過他工作的手也的確沒停下,所以陳堯也沒打算責罵他。相反的,陳堯彷彿在甜膩的氣味中嗅聞到一絲絲專屬於戀愛的酸臭味,讓Crème Brûlée廚房常年帶著的氣味多了點變化。

 

「小陸,我最近一直在想一件事。」

「什、什麼事?」

「我想或許是時候該做一個員工家屬會員卡了,照員工價商品打六五折,只要維持一個禮拜使用三次以上的頻率就可以申請。」

「……店長!你、你怎麼這樣!」

 

 

對陸玄笙來說,相認只後的他身上剩下的似乎只有戀愛的煩惱,但對徐文昕來說,身上的煩惱可就複雜得多。

其中最讓他頭疼的就是關於許彬信的事情。

 

雖然聚餐上徐文昕百分之八十的專注力都在陸玄笙身上,但坐在他身邊的許彬信他也是有稍微注意到的。在陸玄笙摘下口罩之後,許彬信的話就越來越少,在徐文昕開口要把陸玄笙帶走時,他的表情也空白了一瞬。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發現了什麼,若是真的發現了,也不知道發現了多少。

 

可許彬信從那時到現在,都沒給他傳過任何一次訊息。

 

畢竟已經找到真正的B.S.了,徐文昕倒是不急,不過若是再這樣拖下去,他的耐心總有一天會耗盡,他和許彬信終究會形同陌路。若是這樣徐文昕不免覺得可惜,畢竟除了欺騙之外,許彬信於他倒是個蠻聊得來的朋友。

 

坐在回家的公車上,看著車窗上滑出了一絲絲細細的雨,徐文昕伸出右手,輕輕地順著軌跡。放在右邊口袋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,徐文昕愣了一下,才想到要拿起來。在拿起來的過程中,手機又震動了一下。

 

第一個消息是導播傳在《久別》廣播劇組的群組裡的,主要是提醒各位聲演明天要準時參加《久別》的預告線上發布會。徐文昕點開後上下滑了滑,看清楚了要求,隨意點了個貼圖回應,就把對話窗關了。之後他滑了滑,看到了另外一則訊息。

 

是許彬信。

 

許彬信:之前說好的,錄完之後再談。明天發布會之後,你有空嗎?

徐文昕:用語音?

許彬信:嗯,用語音。

徐文昕:可以。

許彬信:好,明天見。

 

徐文昕想了想,自己大概除了撩陸玄笙外也沒什麼正事,就爽快地跟他約了。他本想著要面對面談,但仔細想想,總有種會很尷尬的預感。

算了,只能希望明天一切順利。

 

關於《久別》的預告發布,出版社那方完全交由心聲劇社處理,所以董紹光就決定用Youtube的首播功能來操作。考慮到全兩期的《久別》會在預告發布一個月後直接在網路付費音樂平台上架,為了提高人氣,心聲劇社特別舉辦了轉噗抽獎的活動,獎品是出版社提供的三份免費廣播劇。

劇團這邊率先在發布前三天發噗宣傳,鹿深老師的帳號馬上跟著手動轉噗,說了一些感謝與期待。徐文昕蹲著點,在鹿深老師發布的那一刻馬上跟著手動轉發,嚷著要跟粉絲們一起搶免費名額,然後滿意地看著那一噗的轉發、喜歡與留言的數量越來越多。

 

當天七點五十五分,徐文昕點開首播影片,在即時聊天室打了招呼,馬上被開著劇團帳號的工作人員加上了小板手的特殊標誌。聊天室裡的聽眾似乎有些是他的粉絲,從他出現之後就不斷有人湊上來跟「Caspia」問好。徐文昕打了聲招呼,仔細算了算,聊天室裡的劇社人員們基本到齊。

終於,八點零二分,影片倒數結束,預告開始播放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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